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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楊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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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這個處在蒙古入侵的最前沿的城市裏,武林人士正在集結,領頭的就是郭靖黃蓉,他們一個是洪七公的徒弟,一個是丐幫的幫主,用手頭上數不清具體數量的丐幫弟子,撐起了一個全民抵抗異族入侵的脊梁,就因為這個,這夫妻兩個在這裏有著巨大的聲望,似乎一下子這二人已經成為了整個武林的英雄。

在這樣的大勢之下,武林人士在他們的號召下集結,準備武林大會,也是說得過去的,甚至有些心思多些的多少也能明白這裏頭的道道到底是為了什麽,不用說自然是那個素油多智之稱的黃幫主要把她夫婿推上有一個高位罷了,那武林盟主,就是如今最唾手可得的一定帽子。

而就在這緊要的檔口上,郭家的後院裏卻來了一個很是意想不到的人,讓整個郭家都有點尷尬了起來。

“過兒,你真的是過兒?我,我是你郭伯伯呀,你娘沒有和你說起過嗎?我和你爹那是結義兄弟。郭楊兩家那是幾代人的交情了,好好啊,你都這麽大了,楊家有後啊!你祖父,您爹,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郭靖看著眼前這個軒昂,清逸,帶著一身淩厲的青年人,滿眼的歡喜,臉上更是帶著些許的激動,甚至眼睛裏都能看到一些水光閃過,若是個不知情的,只怕這會兒會想著,郭大俠重情重義,為了見到結義兄弟的孩子而激動呢。只是早就知道了一切,受過穆念慈洗腦的楊過卻不這麽看,看到郭靖的表情,他只是略帶嘲諷的笑了笑,不說話。

而一邊的黃蓉看著這一幕,臉色卻有些不好看,說不出是什麽味道,只覺得這裏頭很有些問題,這楊過,怎麽突然就出現了?怎麽突然就找到這裏來了?她直覺裏頭只怕很有些問題。心下多了幾分戒備,甚至腦子裏不斷的閃現出當年楊康死的那一幕,只覺得滿腦子都是不解的問好。只有最懵懂的郭芙,一臉的好奇,看著這個似乎是自家親戚,和自己同輩的人。把楊過從頭到腳的打量,而一邊的大武小武更是迷糊,不明白自己師傅這麽說的是誰,他們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自家師傅還有什麽結義兄弟,更不知道這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看著這樣的一家子人,楊過摸著自己的鼻子,嘴角一牽,還是那嘲諷一般的笑,搖著頭,聲音懶散的開口道:

“這樣啊,哎呀,說起來真是不好稱呼呢,這輩分有點亂了,算了,我還是稱呼您為郭大俠的好,伯伯這個稱呼不怎麽合適啊!”

郭靖一聽這話,立時大驚,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也來不及去想楊過前面的那話是什麽意思,只是忍不住權威被挑釁,下意識就出口呵斥道:

“怎麽能這麽說,難不成你不認祖宗了不成,你我兩家的交情,那是你祖父定下的,你可不能做這樣不孝的事兒。你從小沒有父親,若有不妥當,也是我教導不利,不過這不是你如此不尊長輩的理由。”

大義淩然,義正言辭,似乎郭靖從來說話就是這個調調,也很吃的開,就是邊上的黃蓉也不能說出更強大的話來了,只是楊過也不是什麽軟柿子,聽了這話,本來還有些懶散的氣勢突然就變了,猛地站直了身子,略帶侵略性的一個傾身,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既然是幾輩子的交情,你們夫妻手掌丐幫,這麽將近二十年,豈能不知道我們母子在什麽地方?怎麽這麽些年從沒有見過你們?若是真的是結義兄弟,是世交,知道我沒有父親,怎麽不見你們夫妻來照顧一二?既然能二十年不管不顧,如今在說什麽世交,什麽情誼,豈不是太虛偽了些。看看,看看你身後的女兒,徒弟,怕是連我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吧。或者他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個結義兄弟?也是,在他們眼裏,或許能和你這樣的大俠結拜的,也就是老頑童這樣有名望,能給你添彩的人,哪裏有我爹的位置,是吧!所以我也不該出現才對,怎麽能擾了您一家子的清凈,給你添亂呢。所以說,郭大俠,不必如此作態,我今兒也不是來和你們乞討的,更不是來攀交情的,我已然長大了,也用不著人照顧了,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所以什麽教導都可以省省了。辦完事兒我自會走,不會和你們多牽扯。”

這話直接把郭靖頂到了杠頭上,可偏偏每一句問的都很站得住,沒看見邊上那郭芙還有大武小武也轉頭開始疑惑的看著他們了嘛,這長輩的威嚴,這長久以來的好名聲啊。這麽一長串的疑問,就讓人開始狐疑了,這還是自家人呢,若是外頭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麽話去。

黃蓉臉色更難看了,不為別的,這二十年不聞不問,說起來還是她做的手腳,這些年郭靖也曾問過幾次,只是她總是敷衍了過去,而郭靖也沒有深究的意思,這夫妻兩個也算是相互找理由,這才模糊著把這事兒放到了後頭,權當看不到了。不想這會兒人來了,眼瞧著還是個刺頭,言語分外的不客氣,這才有了這麽一出。

“既然如此說,不知道楊少俠這次來為了什麽?可是為了武林大會?若是如此,還有三日才舉辦,你可以到接待各路英雄的客棧去等一等。只是這突然到了我家後院的行為,似乎也不怎麽妥當吧!”

黃蓉不客氣了,她對郭靖向來護的很,當年若不是她郭靖也不可能得到洪七公的傳授,如今看到楊過這樣的不識好歹,自然也言語越發的生分了起來。不說別的,就是他是楊康的兒子,就讓她感覺很不好,好像有什麽東西脫離了掌控一樣,不說別的,剛才這楊過能悄無聲息的就進入了他家,就能看出這楊過的武功絕對不弱,穆念慈的功夫她是知道的,這楊過又是從哪裏學的功夫?師傅又是哪一位?黃蓉很警惕。

可是更大的驚嚇還在後頭呢,楊過看了看黃蓉,突然又笑了,笑的像是偷腥的貓一般。

“這什麽事兒倒是不忙說,我走之前總能說清楚的,還有更要緊的呢,說起來,也是不好意思了,我這是來認門的,黃幫主,按理我該叫你一聲師姐呢,只是這年紀相差大了些,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才偷偷摸摸的想從後頭進來,省的讓人知道了,將來我說媳婦不方便。在一個,你看看,你閨女都這麽大了,突然我就當了舅舅了,這事兒太讓人尷尬了,我怎麽就忘了帶見面禮呢。不帶著見面禮來見晚輩,我這當舅舅的有些沒臉啊!”

楊過壞啊,不說自己和黃藥師的關系,卻先說了師姐師弟的身份,還占人家郭芙的便宜,當人家的舅舅,最要緊的是,還說起了黃蓉如今最尷尬的年紀問題,女人越是年齡往上漲,就越是不想讓人提到年紀上的事兒,可人家就是說了,還說的這麽明晃晃的,什麽叫相差的大了,不就是說黃蓉老了嘛?還影響他娶媳婦?那豈不是說黃蓉老的都見不得人了?太打臉了,差點沒把黃蓉直接氣死。

好在黃蓉反應也算是快的,才皺起了眉頭,臉色剛開始泛白,想要罵人,轉瞬就是一臉的驚容,開始反應過來了。驚呼道:

“你,你居然。。。莫不是你就是我爹後來收的小徒弟?”

作為黃藥師的閨女,說起來對於自家老爹這些年的行動還真是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當然知道的也不多,誰讓黃藥師來來去去的有點神秘呢,可是也多少知道,最近這些年,自家老爹的精力都給牽扯到小徒弟身上去了,她也理解自家爹的選擇,畢竟那些師兄師姐們不是死了,就是廢了,自家爹想找個可以承繼衣缽的人也是常理,前些年還曾在嘉興帶走了一個小姑娘,當時自己就聽老爹說起,如今有了這一男一女兩個徒弟,也算是能安心了什麽的。不想這其中一個居然就是楊過。

黃蓉不僅僅是吃驚,心裏更有些慌亂,這楊過居然成了自己的師弟?聽聽剛才他說話的意思?對於自己夫妻二人對他們母子不管不顧很是有些怨懟,甚至對他們很是冷漠,而自家爹如今也不常和自己聯系,這樣說起來,是不是爹也向著這個小師弟了?是不是自己這些年對穆念慈母子的不作為其實也是看在自家爹的眼裏的?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對於自己在父母眼裏的形象也是很註意的,即使對著父母可以刁蠻,可以不講理,可是卻依然希望在自己父母眼裏,自己永遠是正確的,是個好孩子,而如今,黃蓉就很有危機感,覺得自己在父親的眼裏形象似乎開始崩塌,這怎麽能不讓她驚慌。

想到這小子就在自家父親身邊,再想想剛才他的態度,黃蓉心裏一動,急著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忙說道:

“這些年為了抗蒙,我們也一直不得閑,也不知你娘如今可好?我爹呢?這次是都來了?當年我爹帶走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你師妹了吧,可一起來了?”

黃蓉要真是端著笑盈盈的臉和人說話,這姿態還是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的,可惜她對上的是楊過,問的問題又戳了楊過的心肺,自然沒有以往那樣的好用了,才問了幾句,楊過的臉上又開始帶上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了,看了黃蓉一眼,滿含深意,開口就讓人立馬打臉:

“我說吧,所謂的世交,沒有有關心過,這不就自己說出來了,我娘都死了好些年了,你們居然半點消息都不知道?若是真講究情誼,只要去我爹的墳前上一柱香看看呢,也能看到我爹娘的合葬的墳墓,也能知道究竟了不是!嘉興離著你們家近便的很,這麽近都沒有去過,還說什麽情誼,什麽世交啊!算了吧,各過各的,誰也不靠著誰。就這麽著吧,也別惡心人了。知道嗎,我娘是油盡燈枯而死的,師傅說是當年生我的時候太苦,受了罪,月子又沒有過好,這才毀了身子骨的元氣,當年我出身沒多久的時候,你們不是遇到過我娘嘛,怎麽就沒有發覺我娘身子不好?”

看著郭靖臉色越發的難看,後面門口隱隱的有人影在閃動,像是偷聽的樣子,楊過心裏很痛快,只覺的自己好像是在破去郭靖虛偽的臉皮,給自家爹娘出氣了一樣,心裏某個年頭一閃,嘴上越發的刻薄了,也不顧郭靖黃蓉想要開口說話的意思,直接打斷了,繼續噴料:

“對了,師姐,只怕連我師傅這些年住在哪裏,怎麽過的,師姐,你這個女兒也沒有關心過一點半點吧,好歹也是親生的,怎麽這有了丈夫,就不要爹了呢。說起來,你們如今住在這桃花島還是師傅的呢,這是招贅?若是招贅怎麽還這樣啊!把師傅擠出去,這算是什麽?鳩占鵲巢?太過分了點啊!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了。誰家閨女這樣幹的,這可不是我大宋的規矩。莫不是蒙古的規矩?”

郭靖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丟臉過,只想找個洞鉆,有心反駁吧,卻一句話都找不出來,想離開吧,還沒有讓他有所行動,楊過刀子一樣的話又傳了過來。

“至於什麽抗蒙?也就是如今,你們做的還算是像點樣子,可是郭大俠,我記得,你還是蒙古的金刀駙馬吧,當年你們不是還幫這鐵木真平定西域,殺人屠城的嘛,怎麽,分贓不均,鬧翻了?鬧翻了就鬧翻了吧,可是人家華箏公主也沒犯什麽錯啊!怎麽就這麽慘呢?你知道華箏公主怎麽樣了不?可憐啊!一個人,孤零零的,就在花刺子模國的故址上,讓那些仇視蒙古的花刺子模國的遺民們抓住了,折磨了好些年才死的。這都是孽啊!”

這次連著黃蓉臉色也變了,說她不顧老爹,讓丈夫霸占桃花島,這個對她沒壓力,她反正住的是自家,有什麽不對的?對於大宋的禮教規矩,她看的不是那麽重,可是說到這殺人屠城,她就受不住了,更別說還有華箏,這個像是一根刺一樣在她心裏紮了好些年的名字,更是覺得心裏頭生疼的很。

至今她還記得,當年自己和郭靖幫著鐵木真打下了城池,轉頭卻看到那一城的鮮血時候的震撼,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第一次真正的見識到了戰爭,見識到了蒙古人的狠辣,知道了什麽叫殺人盈野,也正是那一次的屠殺,讓她第一時間就想著和郭靖離開,再不能留在蒙古人的地盤,她生怕有一天,自己也會是那些死人中的一個,那是個讓人恐懼的地獄,那之後,她做了好久的噩夢,也曾暗暗的恐懼,覺得自己做錯了,覺得自己這是在造孽,是會遭報應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後來的她才會和郭靖一起做了那麽多俠義的事兒,才會在這一次蒙古人入侵的時候站出來,想要守護些什麽,或許,是她的潛意識裏想要還上那一份因果,想要拯救別人,同時也拯救自己的靈魂,她一回害怕啊,怕有一天自己會下地獄,有一天這樣的人間慘事降臨到自己的頭上,或者是她的孩子的頭上。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還有人會提起這件事,提起那一段不想回首的往事,可是今兒楊過提了,說了,把他們所有的忌諱都這樣口無遮攔的說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就這麽恨我們?就為了我們這些年沒有幫你們一把?”

黃蓉還是很厲害的,雖然心神有些被打擊了,可是反擊犀利啊!這話一出口,只要楊過點了頭,那楊過立馬玩完,她一句沒說這些話裏是不是有虛假的,是不是真的有過,是不是楊過汙蔑的,就這麽一個反問,就讓人覺得楊過小家子氣,為了這郭靖夫妻沒有能幫扶他家,就反過來咬了郭靖一口,這要是傳出去,重點立馬就能轉移,炮火直接全在楊過身上了。

可惜楊過打小就跟著黃藥師走南闖北,還有柳柳版的穆念慈教導,是這麽好忽悠的?

“怎麽,想轉移話題?是不是我一點頭,立馬以前你們做的這些就能被忽視了?就能當不存在了?得了吧,世人又不是都不長眼的,再說了,你們一口一個的世交,一個結義,卻讓我們母子孤兒寡婦的流浪江湖,就是對的了不成?我這些年不來找你們,說白了就是不想見你們這虛假的樣子,我娘即使苦的再不成,靠著打獵采藥過活,也沒有想著求你們一分,所以這所謂的恨,和這是不是幫襯還真扯不上關系。”

說道這裏,楊過突然嘆息了一聲,露出了這進來之後第一個有些落寞的神色,滿含感情的說道:

“我娘都和我說了,當年我爹被金國完顏洪烈當成親生兒子撫養了十八年,結果你們一去,就立馬說我爹不是完顏家的兒子,說完顏洪烈是破家的元兇,要他殺了他,那可是養父啊,生恩不及養恩大,是誰都知道的事兒,可就是你們,為了自己的名聲,居然要他立馬就轉頭殺人?可笑,真是可笑啊!若是他真的照著你們說的做了,那麽你們又會說他什麽?說他無情?冷血?養不熟?他不殺,他猶豫,他仿徨無助,你們立馬轉頭就說他認賊作父,你們從沒有想過我爹的難做,若是你們自己處在那樣的位置,經歷那樣的突然轉折,轉瞬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顛覆,你們又會怎麽做?只怕還不及我爹呢。可你們只會嚴於律人,寬以待己,最終生生的把我爹給逼死了,若是說仇,若是說恨,還有什麽比逼死親爹的仇恨更大?只是我娘說,那是兩國交戰,我爹只是個炮灰,棋子,逼死他的也不是單單是你們,所以不讓我報仇,也不讓我在記恨,連著這樣的大仇我都能放下,你們說,我還會因為這什麽不幫扶就恨你們?真是小人之心。只有自己心裏一直這麽想的人才會這樣去想別人,虧的我娘不讓我找你們呢,可不就是不該和你們接觸嘛,接觸多了,移了我的性子,那可就虧大了。”

楊過聲音已經開始有些撕心裂肺了,他心目中最最好的爹,就是他們逼死的,就是他們讓他成為了沒爹的孩子,是他們讓娘傷心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最後油盡燈枯而死,娘那時候才三十出頭啊,都是他們害的,可這害人的人卻活的這麽好,這麽光鮮體面,憑什麽?白了黃蓉一眼,絲毫不去看黃蓉那已經慘白的臉色,也不去看郭靖楞楞的樣子,只是顧著自己說個痛快,

“我去了花刺子模國,我娘說了,好歹完顏洪烈當年在亂兵之中救下了我奶奶和還在肚子裏的爹,這是救命之恩,養了我爹十八年,這是養育之恩,沖著這兩份恩情,也該為完顏洪烈收拾屍骨,所以讓我去那裏看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能上柱香,祭奠一下,免得他在地下沒有了香火,不想這一去,倒是看了一場人間慘劇,白骨堆成的屍山邊上,一個蒙古女子被奴役著挖坑,據說不把所有的屍體全部入土為安,那女子就不被允許停止,這樣的活計已經做了足足十年了,三十多萬的人啊,若是要做完,一年就是要埋三萬,一天就是一百,你說就一個女子,怎麽可能做的完,所以她活活的累死了,可是她卻從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只因為她是蒙古人,只因為殺人的是她的父兄,是她的未婚夫,是她的族人,你說慘不慘?男人在前頭殺人,殺的痛快啊,榮耀啊,全是戰功,英雄嘛,怎麽能不殺人呢,可又有誰知道,有那麽一個女人在後頭默默的贖罪,而這被救贖的人裏,有一個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心安理得的毀了盟約,娶妻生子,將她拋在腦後,你說誰該恨,誰該怨?”

“啊。。。。。。”

郭靖再也忍不住了,仰著頭大喊起來,整張臉上都是淚痕,心裏滿滿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堵住了,他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喊什麽,只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滿身的血腥,滿身的罪孽,害了好多好多的人,而黃蓉也閉上了眼,任由淚劃過了她的臉,她這會兒真的是沒臉再說什麽了。華箏,她總覺得趕走了她,自己爭得了丈夫,是自己勝利了,那樣的驕傲自得,可是真沒有想到,她居然去了那裏,去為他們贖罪,這讓她無地自容,只覺得自己是那麽的汙祟。楊康的事兒她不想去說,不想去想,就是心下覺得楊過說的很牽強,很有些強詞奪理,也不想去矯正什麽了,滿腦子都是當年自己見到華箏的時候,那蒙古女孩子天真,單純的臉,那個人也死了,穆念慈也死了,當年的那些故人都死了,一個個死的那樣的委屈,那樣的震撼,讓她好像欠了好多好多的東西,怎麽都還不上了。

後頭的郭芙,大小武已經傻眼了,悄悄的想要往後退,生怕被師傅師娘知道自己在這裏,還聽到這麽多的陰私之事,郭芙滿臉的不敢置信,惡狠狠的盯著楊過,就是這個人,這個人把自家爹娘說的變成這樣的,他一定是胡說的,自家爹媽是大俠,是人人尊敬的大英雄,怎麽可能會做過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兒。絕對不可能。

若是依著以前郭芙的性子,這會兒只怕早就拿著劍沖上來了,可惜一開始楊過的那句舅舅有點震住她了,她就是再刁蠻,也知道這是長輩,身份不一樣,就像是她從小刁蠻,可是對於柯鎮惡,對於魯長老什麽的都很尊重一樣,也算是郭家教育的一個特征吧,所以什麽都沒動,更別說如今她爹媽還在她眼前站著呢,她也不敢在她們面前放肆,所以只能企圖用眼神殺死楊過,可惜啊,人家楊過不在意的很,看著郭靖和黃蓉這樣,他是心裏一陣的痛快,總算是肯說來意了,

“郭靖,華箏公主我和師傅已經安葬了,就在花刺子模國城墻邊上,師傅說了,你若還是個男人,別忘了去上香賠禮。至於什麽武林盟主,先洗幹凈自己身上的罪孽再說吧,用別人的鮮血染紅自己的冠帶,別丟人了。”

說完,楊過也不管聽到的人是個什麽表情,徑自一個飛身就竄出了墻去,黃蓉在聽到他說話的時候已經睜眼了,看到他起身的那個輕功的姿態,一眼就認出那是屬於桃花島的輕功,還有後腰上那碧玉簫,也正是黃藥師的貼身器物,心下一凜,這碧玉簫給了楊過,這麽說,父親是想著把桃花島傳承給他了?那麽自己呢?自己算什麽?還有桃花島?他剛才一開始說入贅,莫不是那桃花島也給了他了?父親這是對自己不滿?

聰明人想的多,不過是楊過有了碧玉簫,不過是楊過為了發洩這麽多年憋在心裏的委屈,不想到了黃蓉耳朵裏,卻聯系到了一起,成了這麽一個意思,當然就是楊過知道黃蓉想多了,也不會多特意解釋,他對於這個師姐還真是有些看不上眼,用著爹的名頭,住著爹的地方,卻能把親爹都放著不管的女兒,這麽不孝順,能讓誰看的上眼啊。

郭家在楊過走後怎麽的雞飛狗跳楊過可管不著。運起輕功一陣的急趕,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楊過就轉頭進了一處密林,三轉四轉的,就不見了人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一處山洞門口了,一只體型龐大,身上有些禿毛的大雕親熱的湊了過來,用大腦袋在楊過的肩上蹭了蹭,惹得楊過一陣的輕笑。

“大雕,師傅呢?”

“哇哇。。。。。。”

大雕用尖嘴,往林子的某處點了點,算是給指了地方了。一看那地方,楊過就是發笑,那邊過去就是一處大瀑布,自打在這裏發現了獨孤求敗的劍痕,還有那劍墓裏的幾把劍之後,黃藥師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新的目標,有了新的超越的對象,連著那什麽五絕的名號都不在意了,能在意嗎?人家都求敗了?自己呢?比肩的可是不少呢!還有這什麽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境界,也比如今的武林中幾個頂尖高手高上一籌,他自然也是不服輸的,想著也能在上一層樓。

為了再一次精進,不自覺的就開始琢磨那石壁上的劍痕,還有那重劍,木劍,為了練功,靠著大雕的指點,尋到了這大瀑布,在穆念慈沒死的時候,幾乎每年都來上一兩個月,也就是那個時候,無意中去了一次嘉興,帶回了程英。到了後來,穆念慈死了,黃藥師在幫著楊過安葬了穆念慈之後,索性帶著兩個徒弟搬到了這裏住。偶爾才會去一次在那上饒山裏的家中,算是休整了。

當然,這出去游走江湖的事兒還是做的,比如前年去了花刺子模國,一來是為了楊過在穆念慈臨死前的承諾,二來也是想著去看看蒙古人的情況,畢竟是宋人嘛,愛國的心總是有的。只是這一去,卻不想看到了那樣的場景,讓黃藥師的心裏都有些發堵,越發的不想去見自家閨女和女婿了,所以這一次連著傳話也是讓楊過去的。

這江湖中一來一去的,對楊過也算是考校,增加了好些的江湖經驗。到了如今,在這裏住著的人又多了一個,那人就是完顏萍。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也和書中一樣,在蒙古,在月下,很有些浪漫和朦朧的感覺。要是別的女孩子,說不得楊過這媳婦人選也就這麽定了。只是楊過一直記得自家親媽說的話,也很是感激完顏洪烈的恩情,在知道那個對月哭泣的女孩子姓完顏,立馬就是一楞,隨後對著完顏萍說道:

“說起來,要真細講究,我也能算是完顏家的人,若是我爹沒死,我爺爺沒死,也許我就是完顏過了。你就是我妹妹了,我爹叫楊康,又叫完顏康,我爺爺是完顏洪烈。”

楊過雙眼有些迷蒙的用這樣的方式介紹了自己,而完顏萍則是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捂住了嘴,眼淚開始不斷的往外冒,最終顫抖的喊了一聲:

“哥哥。。。。。。”

是的,就是哥哥,這一聲,直接把楊過給喊醒了,也喊得心中一顫,猛地看了過來,完顏萍看著楊過的眼睛,一邊落淚,一邊說道:

“哥哥,我,我爹,我爹是榮王,完顏洪熙第四子,哥哥,我爹爹,和你爹爹是堂兄弟,哥哥,哥哥,我,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哥哥,哥哥,我爹爹,我媽媽都沒了,哥哥,我好孤單啊。”

完顏萍大哭,一下子趴到了楊過的懷裏,開始發洩所有的淒苦,而楊過也楞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爹爹的身份在這個完顏萍的心中,依然還是金國趙王府的小王爺,依然還是完顏家的人。

其實金國沒有宋國那樣講究血脈,在女真人看來,既然姓了完顏,完顏洪烈也認了這個兒子,從沒有說過楊康不再是完顏康了,那麽在金國皇家的名冊裏,他依然還是趙王府的傳人,是小王爺。這樣的事兒,在金國平民間不稀奇,也就是當初因為爭奪皇位,這才翻出來作為攻擊的理由,看看後來清朝那些人的做派,其實就能看出一些這樣的規矩來,這些不是講究血脈的宋人能理解的。

而楊過被完顏萍哭的心慌意亂的,心下對於多了一個妹妹也是分外的高興,激動的很,他一直只是一個人,即使有了師父,可是還是很孤單的,如今有了一個妹妹,還是堂妹,自然高興,有一種又有了親人的感覺,如今再去想想自家爹爹那一直到死維持的趙王府小王爺的身份,他覺得好像突然很理解了他爹的選擇。那樣一個不講究血脈,只講究親緣的趙王府,怪不得爹和完顏洪烈的父子之情這樣的深,那是因為在他們的心裏,他們就是真正的父子啊!

也就是那一哭,楊過多了個妹妹,開始跟著楊過走南闖北,黃藥師身邊也多了一個小姑娘,好在金國已經沒了,黃藥師也不想為難一個孤女,自然不會在意多了一人,而另一個程英,對於多了一個說話的姐妹也很是歡喜。

楊過走進山洞,裏頭完顏萍和程英正在做飯,看到楊過進來,完顏萍抿嘴一笑,很是促狹的看了程英一眼,轉頭說道:

“哎呀,我又成了多餘的了,某人可回來了,哥哥,趕緊和嫂子說說吧,怎麽早上不打招呼就走了?害的我被抓了壯丁,陪著說了好久的話。”

“調皮。”

楊過走過去敲了一下完顏萍的腦袋,笑笑不再說話,看著在哪一邊已經有些臉紅的程英,伸手搶過了她手裏活,自己幫著做了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吧,最終楊過的妻子,居然會是程英,也是師兄師妹的,可不就是正好嘛。要是柳柳知道也會高興吧,程英其實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呢,孤單一世,不該是她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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